【回憶港足冰河時期】捱過03年沙士鹹苦 福建舊將溫遠雄:做職業球員真係好幸福

吳家祺 @ UPower

2020年的香港,是否和2003年相似?

2003年沙士,香港人不會忘記。 Getty圖片

人類總要重複同樣的錯誤。2003年香港迎來沙士,這場瘟疫在該年2月至7月折磨香港人,如何應付傳染病、新聞自由及資訊透明的重要性、市民盲搶板藍根治病,捱過那段日子的人都不會忘記。2020年,武漢新型肺炎(新冠肺炎)來襲,相似情況又再發生,而且市面百業蕭條,很多打工仔手停口停,這一年的日子可能絕不容易過。

構思這個訪問,是擔心下年球市會再次步入冰河時期,因為社會經濟環境轉差令到球會縮皮甚至隊數減少,球員、教練甚至圈中人的生計大受影響。首篇訪問找來現任元朗U13梯隊教練溫遠雄,一個在02年入行嘗試走職業球員路的年青人,輾轉在球圈找到教練的工作,至今一直奮鬥下去。

現時轉型為教練的溫遠雄,道出當年沙士時期的自身經歷。 本網記者攝

2003年2月香港爆發沙士,在香港奪去299條人命,多達1755人受感染,由2月至7月16日,當年令到全港市民人心惶惶。特別是該年4月1日有本港巨星張國榮自殺身亡,更是令人不敢相信。沙士事件源頭是從廣州來港的中山醫科大學附屬二院教授劉劍倫,感染了香港的26歲青年,然後再傳染醫護人員,輾轉造成社區大爆發。

那麼,2003沙士跟本地球圈有何關係?在03年沙士之後,南華全華班縮皮減薪,李健和及高尼路兩位香港足球先生「下山」轉投晨曦,本港經濟環境轉差,球市好極有限。事實上,自2000年開始本地球圈環境一直轉差,每季只得7至8支球隊參加聯賽。2001至2005年間的4個球季,每季全季聯賽總入場人數都不足4萬人,平均每場三數百人,部份賽事連同贈票只有不足100人,當年觀看本地足球已經不再是70年代至90年代的光輝歲月,入場觀看本地波的球迷可能會遭人恥笑。

沙士時期,淘大花園成為災區。 Getty圖片
沙士過後,政府請來皇馬在03年8月踢表演賽沖喜。 Getty圖片
阿溫在02年入行,效力下游球隊福建,為了足球捱世界。 受訪者圖片

在最差的時段入行,註定日子不會好過。溫遠雄正是在2002/03至2004/05年這3季入行,「冰河時期」這個字眼,他也是後來從別人口中才得知。回想當年,他是一個19歲的小子,年青力壯,有一次在元朗街場踢波時被外援艾馬遜相中,問了他一句「你有無興趣來踢波」,自此投奔當年的港甲球隊福建。溫遠雄回憶說:「第1年踢福建(02/03球季),一星期練兩至三日,無錢。第2年,正好是2003年,南華搞全華班,足總找內地隊湊數,當年沙士經濟差,有點似現在的狀況。」

第1年,無錢,第2年,連同唐建文幫手拎波管理,每個月有2000元,第3季加了500大元,實際上這一點只能夠說是當學徒的車馬費,談不上是月薪。唐建文、趙俊傑、蘇來強等人是溫遠雄的同期隊友,阿溫首年踢福建,隊中還有曾經踢過二合的射手黃志強,他這才發現原來黃志強曾經是他出外踢青訓隊時見到的教練之一。

當沙士畢業那年的大學生都是只有4000至6000元月薪左右,阿溫拿著2000元車馬費「死慳死抵」過活:「福建體育會在北角有會址,內有一個足球部的房間,大約100多呎。有時候翌日要晨操,我便和阿傑(趙俊傑)打地鋪在會內睡覺,慳車錢。然後晨操的早上我們便拿波、拿裝備,待朱Sir朱志光車我們去跑馬地練習。」人有夢想不怕捱,當年阿溫夢想是做職業足球員,在跑馬地練波,彌補當初數百人投考愉園青年軍時未能入伍的小小遺憾,最後在福建得到一點出場機會,算是夢想成真。

吃苦經歷,令阿溫懂得珍惜。 受訪者圖片

福建在2002/03至2004/05年這3季是班費極少的球隊,阿溫每月得到2000元,有經驗的華人多一點,外援也不過10000元之內,新球隊出手低,個個捱。當年高梵、科夫飛來蜢般前來自薦試腳,朱Sir說「呢個惦呀」,結果一班隊友形容為「快到識飄」的高梵就此留隊,成為前線尖刀,走漏眼的科夫繞了一個圈再入行。

當年福建是兄弟班,有個講法是球會想先捱3年,如果3年都護到級就繼續下去。「第1季大敗居多也留了下來,第2季泊大巴加上反擊,終於學會搶分生存。」阿溫跟著福建一直踢,在後備席等待出場,有時候也入不到18人名單,只是在等。一直等,想等球會捱到3年,豈料第3年球隊降班,阿溫經驗少,球市不好,他這種新人更難有班落,短暫的職業足球員生涯告終。隊友蘇來強、趙俊傑輾轉去了流浪、再去大埔,教練朱志光得到伍健看中挖角去傑志,因為他手執一班雜牌軍,面對強隊愉園等都可以守和或者僅敗,證明了自己領軍有一定能力。

在足球圈的工作不單止是球員,阿溫早在19歲已經報讀青年足球領袖證書課程和考取足總本地教練D牌,去到福建的第3季,他在一邊踢波之餘,也有抽時間幫助艾馬遜的足球學校教波,慢慢向著教練的方向進發。「05完季之後,此後05至08年,我一邊教波、一邊考牌、一邊找兼職,3方面發展。」

轉型育苗,阿溫在巴塞足校非常落力。 受訪者圖片
受訪者圖片

後來,傑志伍健辦巴塞足球學校,朱Sir想起阿溫,就找他前去教波。當不了職業足球員,溫遠雄以教練工作為新方向,慢慢摸索到一條出路。孫銘謙、鄭展龍、顏卓彬、張高翔等人,正是巴塞足校初期的學生,後來部份人也投身了本地球圈。現在本地的足球學校多如雨後春筍,可以說是2008年巴塞足校開始,球圈人找到相關的足校事業發展。

20歲的小子,轉眼在社會浸淫10年成了3字頭,當年的阿溫今天轉為溫Sir,試過球員捱苦的日子,也試過教練育人的日子,斷斷續續找到一條道路。當初捱過鹹苦,中途試過創業不歡而散,現在遇事比較淡定。當各支青訓梯隊、學界校隊都會聘請教練工作,只要你是負責任的教練,不愁沒有方法糊口。溫Sir說事實本地球圈的青訓工作算是不錯,只是願意投身職業足球的人始終不多:「香港職業足球如果好景,人們肯定會爭住練同踢,但想踢上職業的人不是真的那麼多。好像年青一代的林衍廷,他想踢、肯捱,自己一個有段時間中港兩邊走北上富力練波,這幾年(2016至2020)在富力及夢想浸淫,他想踢又有機會,總會成功。」

現在武漢新型肺炎疫情未明,中港兩地經濟大受影響,下季是否會有本地球隊退出或者是球市轉差,球員會否被逼減薪,仍然是未知之數。困境中如何自處?溫Sir說身為球員還是要做好本份:「首先要在本身球會立足,保持好狀態和表現,然後聯絡經理人嘗試有機會跳出香港,即使是外國次級聯賽,有機會也可以一試。請珍惜有波練的日子,事實上做職業球員真係好幸福。」這句說話,相信近期在將軍澳足球中心勉強作賽的現役球員深有體會,大家都掛念旺角場踢波的日子。

溫Sir曾經和好友一起創業,嘗試找尋新出路。受訪者圖片
受訪者圖片

身為3字頭的溫Sir不再是球員,但他也有自己的教練網絡及家長脈絡,開設All-around Soccer School廣招學員。近期因為新冠肺炎令課堂減少,唯有留在家中陪伴兩位愛兒,他當作是休養生息:「但我也有執教新的足球班,主打成年人足球課程,希望找到新機會。」在困境中想像未來,一邊做好本業,一邊找尋新方向。永遠記住,天無絕人之路。

做球員,要懂得未雨綢繆,溫Sir寄語球員要做好本份。 本網記者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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